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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1月29日

香港工程師學會
《施政報告六項優勢產業的發展潛力
探討業界學界與科研機構的合作與創新》研討會
陳繁昌校長講辭
 

各位工程界同業:

大家好!我今天很榮幸能夠應香港工程師學會和科薈研究中心的邀請,來到這裏和大家交流切磋。

我從美國回到香港還不夠五個月,對於香港社會的認識還不夠深入。去年我成為科大校長後不久,就獲邀請參加施政報告的諮詢會。施政報告提及的六項優勢產業,都與大學息息相關,令我感到特別鼓舞。

我本身唸工程學,畢業後一直研究數學及工程學等範疇,曾經在耶魯大學等學府教授計算機科學。以往計算機科學屬於理學院的範疇,近年逐漸成為工程學院的一部分。我許多同學畢業之後都留在美國矽谷工作,為惠普、英特爾、谷歌等公司效力。因此我今天再一次回到工程師的團體之間,感覺特別親切。

我曾經在美國工作三十多年。大家都知道,北美有很多華人在高科技企業工作,其中不少是香港人。雖然如此,香港本身、尤其在以前,並不重視發展高科技。我和同學們在美國畢業之後,本來都希望可以貢獻香港社會,然而在七十年代、以至八十年代初,香港的科研工作機會實在少之又少。因此當香港科技大學在九十年代創立的時候,北美的華裔工程師都感到十分欣慰。

回到香港之後,我留意到香港的科技部門在政府架構內處於較為不顯眼的位置,屬於商務及經濟發展局的一員。

與此同時,最近科技大學的納米及先進材料研發院有限公司(Nano and Advanced Materials Institute Limited) 在科技園開設辦事處及實驗室,我因而再一次深入參觀科學園及應用科技研究院 (ASTRI) 。我當時感受到,本港有關的科研基礎建設已經漸見改善。事實上,科大有不少畢業生都在那裏工作,而ASTRI的行政總裁張念坤博士亦是我的師兄。

隨著全球更加重視高科技、及經歷過金融危機,香港逐漸了解到反省金融主導的經濟、及發展科研的重要性。去年的施政報告就特別提到,香港必須發展六項優勢產業,即教育、醫療、檢測與認證、環保、創新科技、以及文化和創意產業。作為科技大學的校長,我很高興見到其中好幾項,都與我們有關。尤其在創新科技方面,政府將撥出二億元推出「投資研發現金回贈計劃」(R & D Cash Rebate Scheme),企業如果參與「創新及科技基金」 (Innovation and Technology Fund)、或研究應用科技,可以得到相等於投資額10% 的現金回贈。

這些措施,是好的開始。但是,它們仍然不夠。香港要成功轉型,發展高科技及知識型經濟,就要有更長遠的策略、和結構性的改變。

我們要發展科技的思維、科研文化、與長遠的策略。

第一, 我今天首先要講的,是我們需要科研機構 (institutes)、業界 (industries)、及政府 (government) 更完善的配合:

  • 科研機構,包括大學在內,負責培養人才、傳授知識、和發展科研;
  • 業界,負責將研究結果轉化為應用的科技產品、開拓市場;
  • 政府的角色十分重要,它負責制訂長遠政策,領導科研機構和業界,將三方聯繫起來,適當分配資源,讓三方互相配合和銜接,同時補充科研機構與業界無法擔當的位置。

科研機構、業界及政府三方面需要有很好的銜接,譬如科研機構研究出成果之後,業界須要將之轉化為商品、再投入生產。三方的角色都十分重要,缺一不可。

先進國家都明白政府促進科研的重要性,以美國為例,美國國家科學基金(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) 是獨立的聯邦機關,地位崇高,它的董事及董事局成員全部由美國總統委任,再經參議院通過。即使過去一年發生金融危機,奧巴馬政府仍然將基金的撥款增加五成,顯示長遠投資科研的決心。

在香港,我們有創新科技署 (ITC),有應用科技研究院 (ASTRI)、有大學、有創新及科技基金 (ITF)、及科技園(Science and Technology Parks) 等。

但是,香港更需要一個「科技局」。科技局在政府架構內應屬於較高的層次,負責制訂政策。這樣,它才可以將業界與科研機構的意見,上達到政府的決策層。它又可以與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科技局直接溝通,作為等級相若的對口單位。政府一定要從這個高層次出發,才可以發展科研,扮演領導角色。

現今內地、珠三角甚至最接近香港的深圳市,都已經有非常蓬勃的科技產業,科技大學亦經常在學術機構的層面與內地科研機構聯繫。但若要發展長遠的科研策略,則香港政府必須要有一個與內地政府科研機關相若的對口單位,方可事半功倍。

香港其實有很多優秀的人才,諾貝爾獎得主高錕教授,亦在香港接受教育。我們科技大學的工學院全球排名第26,而科大的納米和其他研究更達到世界水準。科技大學的行政人員工商管理碩士 (EMBA) 課程全球稱冠,工商管理碩士課程 (MBA) 亦晉身全球十大。可是科研與商業管理必須進一步配合,方可發揮最佳效用。

香港科技大學有不少科研、管理與業界成功合作的例子,我們第一位博士畢業生廖家俊博士,畢業後成立「幻音數碼」( Perception Digital) 公司,成功開發「步行心跳耳機」等產品,獲獎無數,最近更成功上市。這家公司在香港及深圳設有辦公室,香港半數員工來自科大,大部分做研究。廖博士本人,亦成為十大傑出青年。我們希望見到更多成功的例子。

要讓科研與商業管理充分配合,政府必須扮演更重要的角色。商界重視短期利潤,然而發展科研不能在短期內「賺快錢」,我們不能期望商界會自動自覺發展科研。推動科研的重任,落在政府的身上。政府要有長遠政策、和投入資源。不干預政策、「小政府、大市場」的概念,在發展科研上是行不通的。

因此,許多政府都對科研全情投入。比如新加坡,在四年內投資超過85億美元,發展17所世界級的科研機構,及高新科技。中國政府由90年代中期開始,十年內將投放的資源增加一倍。美國方面,即使過去一年有金融危機,奧巴馬政府仍然將美國國家科學基金 (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)的撥款增加五成。

正如美國著名作家及《紐約時報》記者Thomas Friedman 最近在科大的講座上指出,“If only we could be China for a day”;意思是連最崇尚個人主義的美國人,有時亦認為政府更積極主導地力推行政策,效果更佳,效率更高。這位撰寫《The World is Flat》的作家表示,美國政府應該盡快促使美國發展ET,即環保技術 (Energy Technology) ,才不至於被中國領先。

環保事業由於不能即時產生利潤,故此不能單靠市場與商業機構作為主導;發展科研亦一樣,政府必須積極參與及長期投入。

金融海嘯之後,許多國家及地方的政府都更加重視創新科技,為發展科研帶來了機遇。香港政府亦應趁機大力推動高科技發展,彌補商界主導經濟的不足。

第二,除了科研機構、業界與政府的配合,我們還須要發展科研的垂直鏈 (vertical chain)。

垂直鏈是「一條龍」的配套,它包括:

  • 製造發展科研的生態環境 (habitat):即培養大學和業界的科研文化,培養本地人才、吸納外地人才;
  • 確保發展的科技,能夠配合的市場的需要;
  • 業界將應用產品推介給用家;
  • 將科技普及化,鼓勵市民去擁抱高科技的生活,享受高科技帶來的種種方便,及明白發展科研是高科技的生活背後的重要支柱。

這條垂直鏈內的各個組成部分,環環相扣,真是「一個都不能少」。如有遺漏,政府要即時補上。譬如有些項目潛質優厚、卻不能「賺快錢」,政府就須要幫它一把;提供稅務優惠,就是其中一個方法。

我第三項要說的,是香港與內地在發展科研與產業上,互惠互利的關係。

香港可否運用深圳香港兩地的優勢,吸引企業將科研資源投放到香港,在香港成立科研基地?香港政府可否加強與內地對口機關的聯繫,幫助香港的科研機構,利用香港的高科技人才,配合深圳蓬勃的高科技產業和基礎建設,加強粵港合作?

大學與科研機構在推動創意產業上,扮演甚麼角色?在發展醫療、與環保產業方面,又可以有甚麼貢獻?

比如說,香港科技大學的創業中心 (Entreprenership Center)就與深圳招商局聯繫,希望建立一個聯合創業孵化中心 (incubator),利用深港雙方政府的優惠創業政策及跨境合作的優勢,幫助學生和校友在內地創業。科技大學在深圳亦設有深港產學研基地,作為一個高層次、綜合性的機構,集合政府、產業、學術機構、科研機構、與資金等強大力量,發展科研與產業。

另一方面,我們有深圳MBA畢業生加入招商局屬下創業投資基金 (venture capital) 的國內科技公司工作,成為公司的領導層。這些例子顯示,科研機構、業界與政府三方的合作關係;這同時亦是粵港跨境合作、發揮兩地優勢的最佳例證。

正如前述,如果香港政府如能扮演更重要的角色,譬如在「科技局」的層次與內地機關對口溝通,或幫助香港的業界打破到內地經營產業的障礙,將能建立更完美的關係。

總括來說,我作為大學校長,當然希望能透過發展教育,幫助政府發展產業。

我與各位工程業的同業一樣,希望各界可以思想一下。政府必須真心發展科研,全情投入,加深認識,詳細規劃;這樣,香港才有機會掌握高科技,才能轉型為知識型社會。

好了,講了這麼多,我期待繼續聽大家分享。多謝大家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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